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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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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

夜逐漸深了,晚風涼颼颼的。

金磚的背脊僵直,笑意凝結在臉上,倒是比哭還難看幾分。

齊景紹是嫌棄她以一己之力拉低後輩的平均智商嗎?

金磚眼神飄忽,僵硬地為自己找補起來:“殿下與蕭小姐素不相識,怎這般看輕她?蕭小姐還是有很多優點的!”

她的聲音越發若了下來,齊景紹卻說道:“例如?”

還要她舉例嗎,比比皆是好不好。

她剛準備將自己身上的美好品德一一說給齊景紹聽,轉念一想,要他認可呢?

他若是發自內心的不喜歡她那才好呢!

齊景紹繼續添滿馬奶酒,細數起蕭奕時不合他心意的種種起來。

金磚臉色乍然冷了下來舅父體諒她幼年失母,便縱著她了些,可她從未做過有愧得行的事。

你別太過分。

氣氛已經到這了,齊景紹卻停頓下來,“這只是外界對她的評價,並不是孤的意思。”

齊景紹故作玄虛,金磚沒料到他突然話鋒一變,想聽聽他狗嘴裏還能說出什麽出來,“殿下就是不願皇子公主也被蕭小姐慣壞了?”

齊景紹神色不屑,絲毫未將此事當回事,她有些恍惚,估計齊景紹若真成了父親也是嚴父那一掛的,就算是未來太子妃帶著孩子們上房揭瓦,他都能鎮得下來。

金磚看了看對面的齊景紹,不知何時起他身上自帶的那種上位者氣勢已經消散,自己竟然能與他閑來無事閑聊幾句。

齊景紹目光定在她身上,“蕭家和梁家勢力太甚,蕭奕時不能成為未來中宮。”

聽到這話,金磚心裏顫動,饒是舅父再忠心耿耿,鎮守塞北二十載,齊景紹也不能全信他。

就算她是名滿天下的貴女,齊景紹也是不會娶她的。

可古往今來,哪朝太子不發展自己的勢力,可齊景紹卻能在各方勢力中運籌帷幄,穢濁卻從不沾染上身。

金磚眼下有著為舅父辯解幾句的念頭,卻發現說再多也無益,“殿下這話說得,就算不是蕭小姐,這汴京其他的高門貴女豈不是也沒有機會了?”

“與出身無關,她們本來就沒機會。”

金磚正巧對上齊景紹淡漠的目光,呵呵笑了起來,裝作沒聽見他話裏的意味。

她應承道:“一般人哪能配上太子殿下,退婚成功後,殿下大可看看,願意嫁入東宮的已經排到城門了,到時候殿下慢慢找合心意的。”

齊景紹無聲地看著她,狹長的眼眸裏帶著若有若無的幽怨。

不能再這個話題裏兜圈子,不然又被他繞進坑裏了。

金磚忙不疊地將酒盅填滿,狠狠地抿了一口,“如此良辰美景,我祝殿下早日退婚覓得良人,也祝我早日回到塞北。”

氣氛不自覺地冷了下來,齊景紹瞧她這般,冷聲勸道:“馬奶酒烈得很,小心頭疼。”

“我酒量可好了!”

金磚怕齊景紹不相信,便又猛著喝了一口,卻不小心嗆到喉嚨管,辣的她眼淚盈滿眼眶。

齊景紹默默地看著她,半晌後才幽幽問道:“你為何如此不願留在汴京?”

才兩杯酒下肚,金磚已經頭暈暈的,齊景紹該不會真的加了些什麽吧?

她迷離說道:“殿下自己也知曉汴京勢力覆雜,我這種人,生來便不屬於這種地方。”

廊亭之中,霜華月色落在地上,金磚眼神愈發迷離,不知不覺已經趴在了石桌之上。

齊景紹看著她紅撲撲的臉頰,嗤笑起來,“還說酒量不錯。”

他話音難得溫柔,瞧著眼前人越發不省人事,便起身將身上的披肩罩在她身上,連著披肩一起將她抱在懷中,朝著臥房走去。

一時間軟香溫玉入懷,他倒有些不自在,彎曲的臂膀僵了起來。

適才還有一句話未說出口,若是他能護住她,不讓她淌進渾水,還願意留在東宮嗎?

懷中的人卻似是沒睡死,手腳不老實起來,他不由得攏緊雙臂。

“有眼無珠,不識好歹!”

齊景紹看著懷中的金磚小聲嘟囔起來,是在說他?

好端端的,沒招他沒惹他,罵他作甚?

“退婚後再找不到我這樣的女子了,你且等著吧!”

齊景紹現在是非常確定,說得就是他。

不是一口一個希望他早日退婚好離開東宮嗎,現在又留戀些什麽?

齊景紹大步邁過,將金磚輕輕地安置在床邊,又命錦天安排一名宮女過來。

“明日酒醒了定會頭疼,派人備好醒酒湯。”

剛準備轉身回到寢殿,一柔弱無骨的手卻拉住了他。

“你這有眼無珠之人!”

翌日清晨。

金磚艱難睜開眸子,頭就像有千斤重一般,周遭環境陌生的很,她費勁全身力氣才回想起來,這是齊景紹安排的新住處。

她恍惚間才看見床邊站著一位宮女,笑容促狹地看著她,“姑娘終於醒了,這是醒酒湯,殿下特地為您備下的。”

金磚揉了揉惺忪睡顏,昨夜不是和齊景紹閑談嗎,怎麽就在這了?

她立即手忙腳亂地摸了摸身上的衣物,發現完好無損,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
宮女上前一步說道:“我叫施娉,殿下命我今後服侍您。”

金磚瞧她形容古怪,著急詢問道:“我沒做什麽蠢事吧?”

“姑娘有所不知,姑娘昨夜喝醉了,殿下將你抱了回來,姑娘還拉著殿下不撒手,說了好一些胡話呢!”

金磚臉色煞白,說胡話!

她又對齊景紹口出狂言些什麽了?!

施娉堆著笑臉,“姑娘還是到時候自己問殿下吧,奴婢沒這個膽子覆述。”

金磚撫著自己發燙的臉,整個人已經宛若石化,看來不僅說了還沒少說。

齊景紹正巧出現在門的另一邊,整個人神清氣爽,不似她一夜宿醉。

他身姿挺拔,一身白袍應該是剛晨練完,放下手中劍,一把躲過施娉手中的醒酒湯。

“還說自己酒量好,孤瞧你酒品也挺差的。”

齊景紹面色平靜,並不像是過來發難的樣子。

金磚腦子一片混沌,試探問道:“我昨夜說了些什麽啊?”

齊景紹俯身湊近,冷冽地氣味朝著她撲來,“昨夜你說後悔了,準備留在東宮嫁給孤。”

金磚面色大變,立即縮到墻角一邊,立即否認道:“這必不可能。”

昨夜的記憶若隱若現,她只記得齊景紹從心底戒備她的母家,然後她生氣喝了些小酒,再然後?

她就一點印象都沒了,該不會喝醉了就把自己的身世和齊景紹交待的一清二楚吧?

齊景紹將醒酒湯遞至她的跟前,淡淡說道:“將醒酒湯喝了,孤便告訴你對孤做了些什麽大不敬之事。”

這醒酒湯看著黑黢黢的,一定很苦,金磚猶豫了片刻,可齊景紹下一秒揚起聲音,“難不成要孤餵你?”

聽到此話,金磚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湯水一飲而盡,齊景紹看著她臉上也浮現隱隱的笑意。

她問道:“殿下現在可以告訴我昨夜我說了什麽嗎?”、

齊景紹目光幽幽,“也沒什麽,就是罵孤有眼無珠,不識好歹。”

還好,還好,沒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說出來。

嗯?

金磚隨即瞪大眼睛,她竟然喝醉上頭罵了太子?!

金磚腆著一張笑臉,討好說道:“殿下定是聽錯了,我說得肯定是慧眼識珠、是非分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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